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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伯：为什么意甲俱乐部有“男”有“女”？

2022-10-01 18:50:46 来源：体育吧

这个话题只属于对意甲略有深入了解的球迷，对于普通关注意甲的球迷来说是可以忽略的。

多少看过一些意大利语原文的人可以发现，意甲俱乐部是有性别的。举例说，AC米兰（il Milan）、那不勒斯（il Napoli）和都灵（il Torino）都是阳性，是男的；尤文图斯（La Juventus）、拉齐奥（La Lazio）、佛罗伦萨（La Fiorentina）都是阴性，是女的。

对于初学意大利语的人，这样的区分真的是太难了，需要一个一个去死记，很容易记错，也很容易在使用的时候犯错。

到底个中原因是什么，有什么规律可循？

从语言学的角度来说，这是印欧语系的遗留问题。印欧语系的大多数语言名词是有性别的，尽管归类方式并不一致，但总是存在区分。这涉及到人类认识世界的方式和过程，也和原始宗教祭祀有关。对万物进行性别区分的情况在人类历史上普遍存在，只不过是印欧语系把这一认知过程包含进了名词系统里。

别的一些语言则是以其它方式来体现，例如意大利语（印欧语系拉丁罗曼语族）的太阳（il sole）是阳性，月亮（la luna）是阴性，这和古代中文世界的看法一致。只不过中文没有对名词搭配上冠词等性别特征，中文是以儿语的方式实现认知的隔代传递，如“太阳公公”、“月亮婆婆”。

今天印欧语系的语言里，像日耳曼语族英语就已经完全没有名词性别了。而日耳曼语族的德语和俄语、乌克兰语、捷克语等很多斯拉夫语族的语言一样，名词分为阳性、阴性和中性。日耳曼语族的挪威语则保留了并行的两套系统，都算是正确，一套是德语一样的阴阳中性，另一套则是荷兰语一样的有性（等于是阴阳性合并一起）和无性（中性）。

王勤伯：为什么意甲俱乐部有“男”有“女”？(1)

以上都是语言学内容，我力求以最浅显的方式讲述出来。看到这里大家或许可以想到，对于足球俱乐部这种名词，最方便的应该是归入中性，或者说无性。然而，意大利语和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等拉丁罗曼语系的语言一样，只有阴性和阳性，没有中性。也就是说，任何事物要么是公，要么是母，没有中间地带！

那么足球俱乐部有公有母有男有女又是从何而来呢？理论上说，要确定一个非物质名词的阴阳性，需要看它的“本质”是什么。例如，“足球俱乐部”在意大利语大多数时候是使用“associazione”一词，这是个阴性名词，所以，足球俱乐部理论上应该是阴性的。然而，城市（città）在意大利语里也是阴性名词。所以，当我们说“la bella Napoli（美丽的那不勒斯）”的时候，到底是说那不勒斯这个城市很美，还是说那不勒斯这支球队很美？

先有城市再有球队对不对？城市已经先把母位给占据了，球队只要是使用了城市名。例如布雷西亚（Brescia）或者城市名的异体写法，例如AC米兰（Milan是Milano的英文），为了和城市区分，必须放到公位上。

只要不属于上述和城市同名的情况，其他球队都按照“associazione”处理。是阴性名词，也就是上面提到的尤文图斯（La Juventus）、拉齐奥（La Lazio）、桑普多利亚（La Sampdoria）。

为什么“佛罗伦萨（La Fiorentina）”是阴性不是阳性呢？难道不是和城市同名吗？这是因为在意大利语里面，佛罗伦萨是Firenze，英文是Florence，而“Fiorentina”是形容词，而且是阴性形容词，是中文取巧直接翻译成了城市名。另一些类似的情况，中文按照形容词发音直译，这样翻译其实和意大利语原文对应更好，例如乌迪内斯（l’Udinese）、克雷莫纳（La Cremonese）。

学过外语的同学肯定清楚，任何一种语法现象都有特例。意大利球队的阴阳性划分唯一一个特例是罗马——或许还能找出别的，但在知名球队里这是唯一一个——La Roma，成绩差的时候被骂成小罗马（La Rometta）。为什么是这样，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到能够让我信服的说法，或许是成立时创办者坚持这样说，或许是因为罗马太特殊，众城之城，永恒之城。

另一个可能引发中文世界提问的俱乐部是“国际米兰”，既然有“米兰”，为什么是阴性？这是因为中文的“国际米兰”是根据英文（Inter Milan）翻译过来的，国际米兰成立早期强调的是“国际（Internazionale）”这个概念。墨索里尼时代一度被迫改名“安布罗西亚纳”，也不和米兰城重名。意大利的国际米兰球迷说到自己的球队，都是“l’Inter（国际）”，有意避开“米兰”。在意大利人的概念里，“国际”和“米兰”是两支球队，就是德比双方。

倒是前两年该队有过把意大利语也改成“国际米兰（Inter Milano）”的传闻，目的是“和米兰城关系更紧密”。喉舌媒体《米兰体育报》爆料以后，引发了意大利本土球迷的巨大不满，后来俱乐部又出来解释说只是商标调整，不会改名。

不改名让国际米兰避免了一次语法风波。如果张家真的把意大利语统一叫法从“Inter（国际）”改成更符合中英文翻译习惯的“Inter Milano”，那么国际米兰在意大利语就必须接受一次变性手术，女变男。

王勤伯：为什么意甲俱乐部有“男”有“女”？(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