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长相厮守，唯有趁早分手！托马斯·图赫尔与切尔西的离异！

每个故事都有两个版本。有你的版本，有他的版本，而真相则在两个版本之间的某处。这个道理放在足球世界中也同样适用。“托马斯·图赫尔受不了老板要踢4-4-3”，“老板不满托马斯·图赫尔不肯要C罗”，如此一类的戏言拿来笑笑无伤大雅，但毕竟不能当成是概括事实全相的描述。

本文整合了自托马斯·图赫尔离任前后比较中性和全面的报道，用意在于披露一些一般球迷未必知道的资讯。从结果上来看，托马斯·图赫尔离开切尔西有很多埋藏已久的前因，从人事关系到竞技层面都有，双方的渐行渐远某程度上早就无可避免。数名资深切尔西记者均不约而同地表示，分手的结局并不令人诧异，只是时机使人愕然。

自完场哨在克罗地亚响起开始，托马斯·图赫尔和球队的其他职球员一直有着物理和精神上的距离。该场随队记者Simon Johnson表示，从在采访区中各人生硬的肢体语言，到回程飞机上令人窒息的死寂，都反映托马斯·图赫尔已失去了上任伊始时的向心力。曾经靠和球员建立个人关系修补兰帕德后期更衣室的裂痕，到据报已有大半年没有和任何球员一对一地接触过，多少有些轮回的味道。

不协调的声音并非到近期才第一次从更衣室内传出。2021/22赛季的整个下半季，来自阵中进攻球员的窃窃私语一直存在，只是风头被球队的易主风波盖过，所以没有获得太大的关注度。切尔西进攻球员多有风格迥异之处，相互之间的兼容性亦偶有冲突，无法轻易地揉合成一个有效的整体。是主教练就会有其心目中的头好，不被排在首位的多少会有怨言，这是任何一支球队都会遇上的困境。

面对这类情况时，考验的就是主教练的人员管理能力。从与球员讨论球员技术特点和球队战术需求之间可以怎样调整和磨合，到开诚布公地商讨球员在阵中的前景和离队他投的可能性，多的是可以软硬兼施地安抚离心的方式。然而无论是在公的战术调整，抑或在私的怀柔政策，托马斯·图赫尔都未曾找到服众的解决方式，或是干脆没有去解决。

最明显的例子当属他对卢卡库的处理。这名比利时前锋在和Sky Italia采访中的言论惹怒了大多数的球迷，情感上不会有太多人对他表示同情，这绝对可以理解。球迷感情用事是没所谓，托马斯·图赫尔作为主教练却不得不另当别论。“图氏”切尔西和卢卡库之间有在战术上有需要磨合的地方，但不至于水火不容。抱怨卢卡库经常在场上伸手要球，然后要不到球就站在原地表示不满的球迷不少。但仔细回想，卢卡库要球的时机很多时都是因为观察到对手后防的空档，一旦成功接应直传就可以直捣黄龙。而偏偏当时阵中不要说有没有擅长放直传的人选，干脆是连放直传的尝试都少有。即使如此，卢卡库在战术上被屈就了大半季的情况下，依然成为了队内的首席射手，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从战绩层面上，主教练有责任探索阵中球员的多面性，建立在不同情况下适用的变阵方式；从球队层面上，姑且当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对一件斥资近亿的“资产”该有更审慎的处理；从人事层面上，不在战术上作出妥协，也有必要在权衡关系上展现更有弹性的手腕。卢卡库并非唯一例子，人事问题上一贯的处理手法毕竟会同等地应用到阵中的每一球员身上。球队顺风顺水时通常可以相安无事，然而上有球队正值多事之秋的背景，下有场上表现得动荡不稳，强硬的处事手段将比往常更难以服众。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托马斯·图赫尔在开季前夕，分别召开了两次队内会议，将想要留队和愿意离队的两批球员分隔了开来。职业足球充满着人来人往，有人想走是等闲事，通常更衣室内秘而不宣就好。以此将更衣室鲜明地划分了楚河汉界，就算托马斯·图赫尔这样做有着他的打算，往好处说也最只能说这种做法可圈可点，往坏处说就是直接分化更衣室了。更有甚者，是英超开季后，有离心的人依然出现于大名单，肯留队的人依然被投闲置散。

按照匿名被访的球员所言，托马斯·图赫尔自这两项举动之后，已将自己置于“there is no coming back”的田地。更衣室对托马斯·图赫尔离任的反应是“伤感，但理解”，或者也是一种求仁得仁。

对，4-4-3和C罗等的热门话题都是出自此处。上述传言是否真有其事先暂且不论（虽然个人觉得应该真实存在过），高层从表示会以托马斯·图赫尔为核心长期地重建队伍。到决定与托马斯·图赫尔分道扬镳，仅相隔了一个夏天态度就有了180度的转变，这件事情确实很耐人寻味。

时间先倒回托德·波利收购切尔西的不久后，球队高层随即迎来了一场大地震。布鲁斯·巴克、玛丽娜·格拉诺夫斯卡娅、切赫均先后离开切尔西。考虑到三人和油王的关系匪浅，无论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是时政敏感度的问题，三人的离去均属无可避免，想留也不一定留得住。然而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新任球队高层中极其缺乏足球相关的专长，在面对即将“到来”的转会窗时更是如此。有见及此，高层也因而意识到，仰赖托马斯·图赫尔在足球圈打滚的经验会变成今夏的重中之重。

另一边，虽说托德·波利的专长并不在足球，但在长期经营一支球队，甚至缔造王朝上，算得上是有一手。深谙长期规划重要性的高层，接手球队之初有过和托马斯·图赫尔展开长期合作的打算也绝不为奇。毕竟单以履历论，比托马斯·图赫尔亮眼的着实不多，更高一级的几个也挖不动。既然人生路不熟，更有理由做生不如做熟。然而牌面上的履历从来不是契合度的保证。买卖球员如是，主教练的任命亦如是。相比起“4-4-3”和“买不买C罗”一类被夸大的花边新闻，托马斯·图赫尔和高层之间出现的最大不合，在于“经理”和“主教练”的区别。

（说句题外话，4 + 4 + 3 = 11，数学上没错，来自棒球和美式足球的托德·波利大概只是不习惯守门员的存在。至于求购C罗的部分，没有一个老板会完全不考虑这宗转会背后的商业收益，反正最后也还是选择了尊重竞技考量而没买。）

从职衔上来看，托马斯·图赫尔在切尔西是以“主教练”（Head Coach）的名义受聘，职权主要是负责带队，一般而言没有权限直接介入球队的其他层面的操作，或是有进谏而无决策权。另一种常见的职衔则是“经理”（Manager），在引援、人事架构、球队长远发展的事项上会有一定的话语权。较接近旧时代弗格森和温格在各自球队中担当的地位，近年亦有贝尼特斯执教埃弗顿的短暂期间掌握过这个程度的权力。

当然，职衔是死的，人是活的。主教练的话语权可以被提高，经理也可以被夺权到成为光棍司令。加上现代足球越来越讲求术有专攻，在体育总监，球探部，数据分析等人都能提供各自的专业意见下，主教练和经理之间的区别也有缩小的趋势。不过经理会比主教练在球队的建设中担任更积极的角色这点应该依然成立。

切尔西今个夏天的转会窗有多“非典型”大家都知道。体育总监没有着落，托德·波利披甲上阵上演“真人版FM”，在各种意义上都会名留青史。正如前述，托德·波利起始的意愿是想以托马斯·图赫尔的专业意见为基础去计划今夏的转会，无形中令托马斯·图赫尔的权力从主教练升级成经理。对很多同行而言，手握更多权力都会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但托马斯·图赫尔并不是其中之一。对高层讨论球队前景和商讨转会目标的频繁邀约，托马斯·图赫尔并未如预期中地投入，而更多地展现出兴致缺缺的态度，到转会窗后期更是索性指派助理作为代表。具体的细节记者们语焉不详，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双方经历一整夏的沟通后，磨擦和不合只有渐多而无渐少。

除了沟通的方式和意愿，托马斯·图赫尔在转会窗期间对建队思路的摇摆不定，也削弱了高层对德国人的信心。热苏斯传出有意离开曼城的时候，托德·波利也曾考虑过求购（虽然出了手也应该抢不赢阿尔特塔），但最终因为托马斯·图赫尔认为毋须在9号位置进补而没有行动。然而到了8月中旬，托马斯·图赫尔展开了对奥巴梅扬的热烈追求，推翻了先前“不需要9号”的假定。有指托马斯·图赫尔一定程度上受卢卡库阴影的影响而对买前锋一事却步，甚至演变到连阿曼多·布罗亚都曾经出现离心的地步。最终选择求购奥巴梅扬的决定本身没有问题，但无论是出自沟通上的误解还是对建队思路的举棋不定，将追求旧将的操作放到转会窗的最后关头才去处理，无可避免地一定令球队在谈判桌上落于极端的被动。

与之相对的，是无论从职业生涯的轨迹，带队的风格，以至对足球的哲学都几乎算是托德·波利梦中情人的格雷厄姆·波特。据说在向布莱顿求购马克·库库雷利亚时，托德·波利便已经表现得对格雷厄姆·波特极感兴趣，而且对格雷厄姆·波特的执教生涯算得上了如指掌，起码有认真做过功课。按照记者后来的报道，和托马斯·图赫尔的“不适合”是促使高层决定与德国人分道扬镳的主因，而格雷厄姆·波特的出现多少也有份促成“有比较就有伤害”。

这边多讲几句个人评论。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好，有新方向而需要另觅带队人选也好，高层多的是从战略上决定主教练需要换人的理由，其决定本身也未必有太多值得非议的地方。然而在时间点的选择上，则肯定是犯下了决策上的错误。

在最理想的情况下，如果带队人选和建队思路需要有大规模的调整，则一定最适宜在转会窗开始前就完成相应的人事异动。这样才能透过转会窗物色适合的转会目标，再用一整个夏天的季前集训落实新的战术，也有助新旧人之间的互相了解。在豪花了近三亿后才送走托马斯·图赫尔，无疑是闹出了一个大笑话。当然，诸如斯特林、卡利杜·库利巴利等正当盛年的球员。或是马克·库库雷利亚、韦斯利·福法纳等的后起之秀，还可以理解成能为球队带来即时和长远价值的club signing，但奥巴梅扬作为coach sigining的色彩再怎么说也太浓厚了。

当然，不能完全忽视今任高层接手球队后的时间有多仓促，作为切尔西球迷也不希望今夏的操作会成为长远的常态。但不管再怎么说，以托德·波利为首的高层，还是为自己对足球的不熟悉付上了代价。

更衣室的管理不一定是单方面的责任，和高层之间的关系某程度上也可以说是非战之罪。但场上表现得停滞不前，甚至下滑，则托马斯·图赫尔为首的教练组责无旁贷。

无论是过份依赖侧击，或是“圈地战术”的失败，还是前述纵向传球的欠缺，在切尔西身上都是行之有年的弊病了。严格地说，自从一年前本·奇尔韦尔对尤文图斯的比赛伤出后，“图氏”切尔西的运作就没有畅顺过。

新赛季后令人最忧虑的，除了老问题未经解决外，更使人担忧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有改变的迹象。除了对热刺的部分时间，整个2022/23赛季的图氏切尔西真的没有踢过几分钟好球。新人的融入需要时间，一个夏天的季前不一定足够解决一切问题，这些都可以谅解。如果球队处于“正在解决问题”的阶段，那自然是值得多给予一些耐心。然而，理性观察的结论，是球队塞在了“没能解决问题”的瓶颈之中。

“独孤九剑”这种可以一套走天涯的秘籍毕竟不存在于足球世界中，久而久之一定会被对手研究透彻和反制，更何况托马斯·图赫尔原本的那套本来就有其短处和缺陷。斯特林的来投增强了球队的即时战力，但托马斯·图赫尔对他的运用只是在原有Plan A的基础上进行增强，而非发掘了球队的其他多面性。阿曼多·布罗亚一直无法突破替补奇兵的命运，对康诺·加拉格尔的使用令人摸不着头脑，哈基姆·齐耶赫和克里斯蒂安·普利希奇这种半边缘人就更不用说了。

没有在战术上做出革新的尝试，和沿用无法正常运作的旧战术，两者相加的结果就是系统性的问题渐渐地影响到球员个人的发挥。利兹联、西汉姆联、萨格勒布迪纳摩的三场比赛，个人失误都多得吓人，连原本队中以表现稳定见称的几个中后卫都展现了明显的倒退。曾经引以为傲并登上欧洲之巅的防守，时隔仅仅一年后就荡然无存。

如果能有起码一些些证实托马斯·图赫尔正在尝试扭转场上困境的证据的话，考虑到托马斯·图赫尔的劳苦功高，在情感上自然是希望他能被给予可以带领球队突破难关的机会。但，很遗憾的是，直到他离任的一刻，他都未能令球队表现出正在求变的迹象。

对于托马斯·图赫尔的离队，小编本人的第一感受是觉得愕然，远多于愤怒或悲伤，大概已经足够概括个人的立场了。

上述有关更衣室和高层的资讯很多都是在托马斯·图赫尔笃定离开切尔西后才被披露的资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在有人离开后才会有更多人愿意去讨论其中的内幕。将心比己，有同事要离职的话，也是正式离职后的讨论才会被炒热，纯粹只是人性而已。而这些追加资讯，算是为解雇的时间点提供了解释，但也仅此而已。

自问是很早就不看好托马斯·图赫尔能留到季尾的切尔西球迷之一。球队的内幕作为球迷自然无从轻易得知，但场上表现终究是显而易见的。不看好不代表主动想赶他走，感性上当然是情愿自己被打脸，想看到托马斯·图赫尔能排除万难，带领球队再创高峰。只是理性总会提醒自己不能如此天真，有些事态不会单单因为主观愿望而突然变好，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在这个离别是主旋律的时代，舍弃幻想直面现实，或许是我们都需要上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