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麦叶的熏笼精:为什么巴黎奥运开幕式让全球基督徒集体“破防”?

2024-07-29 14:55:48 来源:体育吧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伍麦叶的熏笼精]

对巴黎奥运会开幕式,中文网上有夸有贬。然而须知,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生活在中国文化传统里,对那一场开幕式上的很多信息并不敏感。而在同一个世界,生活着以亿为单位的基督教徒,对他们来说,是在屏幕上看到了最害怕的“噩梦”,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这让他们既愤怒又恐惧。

特别是开幕式上那一幕由变装皇后、跨性别舞者模仿《最后的晚餐》的表演,引发世界各地宗教保守派不满。对此,巴黎奥组委在28日作出了回应。

巴黎奥运会发言人安娜·德康在国际奥委会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很明显,我们从未想过要对任何宗教团体表示不敬。相反……我们确实试图庆祝社区宽容。”“从我们分享的民意调查结果来看,我们相信这一愿望已经实现”,“如果有人感到任何冒犯,我们真的很抱歉。”

但这个回应恐怕难以平复保守人士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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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奥运会开幕式,夜幕下埃菲尔铁塔展示五环图案ICPhoto

惊见索多玛

观看同一场仪式时,我们很难同步基督教徒的感受。比如充满争议的“三人行”段落,还有那位长胡子而穿超短裙、在地上爬行的妖艳歌手等等,在我们,只是一小撮披着精英外皮的宵小们推销的什么“多元”。那场开幕式就像二十年来的每一次戛纳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以及每一场现代艺术展一样,都不过是庸人的狂欢节,是一群霍比特人抢到了西方社会的话语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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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亚伯拉罕三教——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的信徒们却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那就是索多玛的现实化。《旧约圣经》和《古兰经》都记载了索多玛的事迹,那是一座古代的城邦,城中居民放荡淫乱,公然热衷“多元化”的强奸和轮奸,闹得响动太大,引起了上帝的注意,上帝就赐了个天打雷劈,将其彻底摧毁。

所以,对于虔诚的基督徒来说,那场开幕式带来双重惊吓:

第一重是看到罪孽的索多玛公然现世,出现在当前的世界上;

第二重则为,一旦索多玛现世,那么就意味着人类堕落至极,且没有悔过能力,上帝的终极惩罚将随之而至。

假设一位从小由父母教导虔诚信教的小姑娘或者一辈子奉主的老人,看到荧屏上的这等信息,光惊吓就足够让她或他魂不守舍了。那位信徒会反复琢磨两个问题:人类造了什么孽,以致出现了索多玛?那场开幕式是否意味着,上帝的雷霆之怒快要降临了?

至于所谓“戏仿《最后的晚餐》”段落,则对基督教徒是不可容忍的亵渎了。那一段落猥亵了达·芬奇的名作《最后的晚餐》,让我这个前美术生——额,是前美术史生(还是没落榜的)——都愤怒不已。达·芬奇的那面壁画如同米开朗琪罗的西斯庭天顶画一样,是用色彩与形象达到了思想的境界,胜过万千文字。美,特别是有思想的美,是不容亵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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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奇的不朽名作《最后的晚餐》

可是,对基督徒来说,事情可不是什么富有思想的美遭到亵渎那么简单。对他们而言,基督最后的晚餐,类似佛陀第一次说法、佛陀涅槃,是蕴含着丰富哲理的关键事件。那一顿晚餐既朴素又悲怆,由神意照亮,启迪世世代代的后人思考关于牺牲、奉献、意志、坚信、宽恕以及背叛等等意义。

更何况,十二位门徒除犹大之外都各有各的功业。如圣徒彼得,被誉为基督教的基石(彼得就是“磐石”之义),由后世追加为第一代教皇,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就建立在传说中他的安葬之处,该教堂也是历代教皇的葬所,是亿万天主教徒的圣地之一。而且,圣彼得殉道之后升入天堂,负责掌管天堂大门的钥匙,信徒死后来到天堂门前,升天堂还是下地狱全凭他一句话。再如门徒约翰,是《约翰福音》的作者,在诸门徒中最为年少,于是成为永远的青春少年,象征着基督教不朽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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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世纪荷兰画家约尔丹斯的《四使徒》,中央的白衣少年即为约翰

结果一场开幕式把那些神圣的形象置换成一堆艳俗的魑魅魍魉,对信徒来说,不啻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兜头泼来一桶粪水,说不尽的恶心和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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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中被视为“戏仿”《最后的晚餐》的表演

惊见天启骑士

最让我体会到文化差异的,是对“马踏塞纳”在理解上的不同。那是我最欣赏的一环,一位女骑士,银装白马,踏着塞纳河的微波飞驰,很多观众都同我一样,将那场景理解成象征圣女贞德的精神不灭,依旧在法兰西的山河间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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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中骑着银色骏马身披奥运五环旗驰骋在塞纳河上的女骑士

没想到,基督教徒却把那个形象认成了死亡骑士!在西方文化里,预言末日的《启示录》深入人心,该篇为《圣经》的最后一章,讲述“世界末日”和“最终的审判”。其中出现“天启四骑士”,即四位神秘的形象骑着不同颜色的马匹,随着上帝的“羔羊”依次揭开封印,他们先后冲到人间。

第一位骑士骑着白马,象征神意从天而降,而第四位骑士骑着“苍白色”的马,他的名字就叫“死亡”。死亡骑士一旦降临,便会发生战争、饥荒、瘟疫及各种灾祸,人类会死掉四分之一。不知为什么,大量信教的观众都把开幕式上骑白马的形象联想成死亡骑士,因此觉得极度不祥,又愤怒又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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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十六世纪德国杰出画家丢勒的木刻版画《四骑士》

实际上,不管是联想到第一位骑白马的骑士。还是联想到第四位死亡骑士,都会促使信徒心头浮起自幼熟悉的《启示录》内容,其中很多比喻都很容易地与现实对上号,如“巴比伦大城”的喻象:

“她成了鬼魔的住处、各样污鬼的监狱和一切可憎的不洁鸟兽的牢笼!因为列国都被她荒淫的烈酒灌醉了。地上的君王曾经与她通奸,地上的商人也因她穷奢极侈的生活而发了财。”

所以,在保守的信徒眼里,那几个小时内看到的不是文艺小清新心中松弛浪漫的花都,而是“巴比伦大城”,那座“大城”的居民是如此得意洋洋,无法无天。结果,在一部分信徒当中兴起了阴谋论,竟认为整场开幕式都是“撒旦的仪式”,承办开幕式的人员全都受了魔鬼的诱惑,为撒旦效力,在全世界面前宣扬撒旦的教义,把开幕式变成了撒旦崇拜的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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